吸铁石

30多年前
上大学那会儿
一个初夏黄昏
跟同寝室同学
坐在宿舍外面
一棵法桐下的
围坑沿子上
下围棋
随着同学一句
“你赢了”
对弈宣告结束
这才发现
两条腿
仿佛
吸铁石般
吸满了
铁屑样的
蚊子

2023/05/14 




福气

左邻右舍的
大叔大妈们
都羡慕母亲
福气好
养的几个儿女
个个都很孝顺
“只要她开口
想要什么
她儿女们
很快就会
帮她买回来”
听到邻居们
如此夸我们
心里挺高兴的
不过
仔细回想
发现母亲
从没跟我们说过
她想吃什么
想穿什么
想去哪儿
玩一趟
最多就说
她身体不舒服
让我们帮她
买点儿药

2023/05/14




逃

那是20多年前
将近中午时候
我和同事
从菜市场
前面巷子
抄近道
去饭店吃饭
走进去没多久
一眼瞥见父亲
站在那儿卖菜
见他正跟旁边
卖菜的大叔
聊着天儿
我也装作
跟同事聊得
正起劲儿样子
从他跟前
走过去了

2023/05/14




三六转

父亲睡的气垫床
修修补补
用了两年多
最近破得太过频繁
打算重新买一张
母亲拿手
轻拍了下
父亲脑壳
“三六转
该你运气好
又有新床睡”

2023/05/14




顾老头

圆通寺路南头
靠西侧的
一栋两层小楼里
住着一个姓顾的
瘦高老头
80多了
年轻时候
曾担任过
市直某部门副职
平日里总一个人
搬出一把椅子
坐在门口或
坐到路对面
看着路上
来来往往的
行人和车辆
每隔几天
有个比他年纪
稍微小点儿的
老太太
会出现在他身边
或陪他坐着观景
或陪他聊天儿

2023/05/14




外孙

邻居老秦女儿
把外孙带过来了
上午他老婆领着
在家属院里玩
下午老秦带着
到外面玩
晚饭过后
夫妻俩一起
带着去散步
不禁想起
1980年代初
我们家买回
第一部收音机时
我和弟弟妹妹们
每人一个小时
轮流抱着听

2023/05/14




招女婿

邻居彭大妈
当年招女婿
生下5个女儿
后来
留下三女儿
接着招女婿
又给她生了
三个孙女儿
几年前
大孙女招女婿
又生了两个
曾孙女儿
邻居们都说
她家还得接着招女婿
不然
前面就是瞎子点灯
白费蜡了

2023/05/14




压力

聊到侄儿读书
我说他太不用功
以后有后悔时候
小妹说
“当初他出生时
谁会想这么多呀
爸爸妈妈心里头
肯定只想着
是个男孩儿
就行了”
然后
她话锋一转
“你也别说爸爸妈妈
思想落后
想想一大家子
我们前面生的
都是女孩儿
没有一个男孩儿
爸爸妈妈的压力
肯定不是一般的大
不过，话又说回来
再大也没
隔壁周婶压力大
她这辈子就生了
6个女儿
真是活得不容易”

2023/05/14



藏宝

母亲从厨房出来
告诉我饭做好了
可以盛饭喂父亲
端着破壁机
拿起筷子
夹了两箸南瓜
接着又夹了
两箸黄瓜
将盘子里的
几块五花肉
全都夹完后
用筷子抄了一下
发现母亲把瘦肉
埋在黄瓜底下了
哦，她是有意
要留给我吃
怕我都夹给
父亲吃了

2023/05/14



发型

妻子问我头发
在哪儿理的
故意逗她说
“就在家属院对面呀”
她猛地提高嗓门说道
“告诉你不要上那儿理
咋偏要去呢
如果想帮助他
可以找他给你洗个头
怎么着也别让他理发
理得丑死了”
其实
我这次没上对面
那个脑瘫小伙儿的理发店
依旧在上次理完后
妻子夸赞
理得不错的
那个理发店理的

2023/05/14




悔不该

吃完晚饭
母亲收拾碗筷
让我帮忙看看
她用的老年机
为啥没信号
打开盖子
卸下电话卡
重新装进去
有了信号
拿着手机
走进厨房
母亲正端起
一个空菜盘子
在喝里面的剩汤水
我说这怎么能喝呢
母亲立马吐掉
跟我辩解说
“嘴里头没味儿
想用汤水漱下口
我知道汤是冷的
不能喝下去”
我立马后悔起来
真不该说母亲啊
聪明的做法是
就当没看见
悄悄儿从厨房里
退出去

2023/05/15




胎记

看到一个
科普胎记的
短视频
得知胎记
可以发生在出生前
也可以发生在
出生后的
几个月里
不禁想起
女儿脚后跟
也有一个胎记
那是她出生后
半个月还不到
我用葡萄糖玻璃瓶
当暖水袋给她暖脚
造成的烫伤
直到现在
女儿每次碰到那儿
都疼得眼泪哗哗流

2023/05/15




堂姑祖奶

1971年
家里盖房子
帮工的人多
粮食不够吃
父亲去堂姑祖奶家
借回600斤稻谷
起初
姑祖奶不同意
姑祖爹同意
再后来
姑祖爹担心
父亲还不上
姑祖奶说
没事儿
你死了我在
我死了你在
不怕他还不上
如果我们两个
都死了
他还上也没用
就当我们做了
一件好事

2023/05/15




恩爱

父母小区南部
一对老夫妻
老头走路
脚步有点儿不稳
出门都是老太太
牵着他手
小区里头老年人见了
总喜欢跟他们开玩笑
“两个老家伙
跟小年轻样
恩爱得很嘛”
老太太一笑
主动接招道
“都快入土了
再不秀一把
就没时间了”

2023/05/15




两清

二叔跟父亲
相差12岁
两人同母异父
他父亲病故后
祖母不得不带着
父亲和二叔
返回到原籍生活
此后娘仨相依为命
父亲作为长子
早早儿帮着祖母
挑起了养家重担
记得从前
二叔总跟父母说
长哥长嫂当爷娘
30多年前
有次打场
父亲不小心触电
二叔冲到跟前
把电线打掉
救了父亲一命
打那之后
二叔就说
他欠父亲的
全都还上了
从此两清了

2023/05/15




借宿

30多年前
小妹读高中
因为离家较远
借住在小姨家
小妹周末回家
遇到菜园里蔬菜
长出来时
会带些蔬菜过去
姨父看了反倒不高兴
当着小妹面儿跟小姨说
“现在菜价便宜了
卖不出钱
就往这边带
刚上市时候
咋没见带”
小妹说
我那会儿还小
不敢跟他解释
我们家种菜
没有温棚
所以上市迟
实际上
每次都是刚长起来
就带过去吃

2023/05/15




二舅表姐夫

二舅表姐夫
几年前
得了一个孙女
本来没想着要庆贺
怕邻居戳脊梁骨骂
只好违心大操大办
哪知燃放烟花时
一不小心
把左眼睛炸了
后来医治不当
导致双目失明
舅舅去世时
参加葬礼
我叫了他一声
问他知不知道
我是谁
他说听声音
知道是大老表

2023/05/15





粉丝

母亲昨晚
尝了一口
弟弟在酒店待客
打包带回来的
鸡汤粉丝
一夜下来
胃里面 还算平和
今儿一大早
她就去超市
买了一包粉丝
买了一个鸡腿
放在紫砂锅里
煨了一碗
鸡汤粉丝

2023/05/15







母亲买菜

母亲说
自打有次
在菜市场买菜
买上当之后
现在每天早上买菜
都先去超市里头
看看价格
然后再去
马路对面的
菜市场里头
转一圈儿
哪儿便宜
就在哪儿买
每天可节约
好几块钱
还能买到
最新鲜的菜

2023/05/15



理发师

店里面没人
走到里间
发现理发师
在躺椅上打盹儿
只得喊了一声
“理发”
 他边起身边戴上口罩
跟在我身后走出来
帮我理完
在我出门后
又把口罩取了下来
心说
很久没戴口罩了
万一我他妈的
感染病毒
刚才把病毒
留在室内了呢

2023/05/15




二叔与我们家的狗

我们家以前
前后养过
好几条狗
每条狗
都没咬别人
唯独咬二叔
小妹解释说
狗通人性
这些狗
知道二叔对我们家
跟外人都不如
所以哪条狗见他
都想咬

2023/05/16




感觉

夜里小解完
习惯喝点儿水
也不开灯
就借着外面
照进来的微光
走到茶几跟前
伸出手
凭着感觉
去抓水杯
一抓一个准
从没失手时候

2023/05/16




4棵南瓜

母亲把家门口
废弃的花坛
改造成了
一块菜地
前段时间
栽上了
4棵南瓜秧
因为那阵子
气温变化大
怕它们冻着
母亲特意搭建了
一个迷你温棚
最近气温高
水分蒸发快
母亲又时不时
到跟前看上一眼
担心浇水不及时
让它们渴着了
猛然觉得
它们就像
我们兄妹4个
老是让母亲
牵肠挂肚

2023/05/16




捡废品

一个花甲老哥
到垃圾桶跟前
将一把铁钩子
伸进去扒拉几下
捡起一个小纸箱
和两个塑料瓶后
拎着蛇皮袋走了
没多会儿
过来一个老太太
她把垃圾桶放倒
从里面又捡走
一个塑料瓶
几个塑料饭盒
和好些个塑料水杯
还有一个小纸盒
看着老太太装袋时
忽然想起
小时候
在生产队萝卜地里
掏胡萝卜的情景
别人掏过的地方
我总能掏到一些
细小的胡萝卜

2023/05/16




半袋子米

前天中午回父母家
看门口儿晒着
半袋子米
蹲下去
抓起一把看了看
发现米有些变质
正好母亲出来了
我说这米不能吃
要拿到屋后
埋在小菜园里沤肥
让弟弟从他店里
重新拿一袋回来
母亲说煮饭之前
多淘洗几次
还可以吃
好说歹说
最后总算
把母亲说服了
她说哪天下雨
再埋在菜园里
今儿下雨
我要拿米去埋时
母亲说已让弟弟
带到店里
拌在好米里头
卖给别人了

2023/05/16




病毒

母亲这段时间
一直都有感冒症状
联想到她曾经说过
吃饭感觉不到味儿
有点儿味觉失灵
我说您老莫不是
又感染上新冠吧
母亲一惊
“都这么长时间了
那个鬼病毒
还没死吗
它咋有这么
长的寿命呀”

2023/05/16




都不容易

妻子帮父亲
网购的气垫床
两根充气管子
有一根不大行
另一根充足气了
这根才冲一半儿
让妻子联系客服
她在上课
没时间
要等下课后再说
我灵机一动
把两根管子
换了下位置
果然
很快充好了
赶紧告诉妻子
不用联系客服
妻子说
这样就好
现在生意不好做
大家都不容易
有些小问题
你自己解决

2023/05/16




过期药

左臂肩周炎
一直不见好转
让其自愈的打算
看来不太现实了
想着家里头
还有布洛芬
找出来
看了看有效期
我操
去年9月就过期了
问题是12月份时候
一家人感染上新冠
都还吃过
当时
咋没发现呢
我说这事儿
想想都后怕
妻子说
过了期的药
毒性还小些

2023/05/16




万事如意

父母小区南边
一户人家门口
摆着8个花篮
门楣上贴着
一张红色横批
“万事如意”
附近停满了车
一看就知道
这户人家
办喜事儿
可琢磨半天
也没弄明白
到底是啥喜事

2023/05/16




蜂窝煤

父母屋后的
杂物间里
还存放着
10多年前
没烧完的
一堆蜂窝煤
母亲说
“等哪天你爸死了
家里办丧事时候
把它拿出来烧掉”
看我没应声
母亲又说
“也说不准
我和你爸
还不知道哪个
走在头里呢”

2023/05/16




出口转内销

同事送我
5斤葛根粉
悉数转送
给了岳父母
岳母留下1斤
将另外4斤
送给了二姨子
二姨子不知情
分出2斤给妻子
带回来了

2023/05/17 




鸡蛋

妻子买回的鸡蛋
看上去像土鸡蛋
打开后
蛋壳也厚
蛋黄也泛着微微的红色
越看越像像土鸡蛋
问她多少钱买的
她说一块钱一个
心说只有买错的
没有卖错的
按价格来说
不是土鸡蛋
下锅炒熟后
果然变成跟洋鸡蛋
一模一样的颜色
妻子笑着说
这是不土不洋的鸡蛋

2023/05/17




祖母识字

祖母在世时
我曾经以为
她一个字
也不认识
后来发现她
认得不少字
想着她娘家
经济条件不错
问她是小时候
在娘家学的吗
祖母说不是
尽管家里有钱
但她父亲
不让女孩子读书
逼着她们干活
她认得的字
都是嫁给祖父后
祖父教她认识的
知道这事儿后
我幻想过很多次
如果祖父死晚些
祖父祖母两个人
该是多么幸福的
一对儿呀

2023/05/17




感冒

弟弟给父母
送回一桶食用油
见他戴着口罩
我问他是不是
又感染新冠了
他很肯定说
“不是
我是前天睡午觉
躺椅上面没垫毯子
受凉了”
小妹说
“既然如此
那你戴口罩做啥”
“我还是有些担心
万一是新冠呢
不戴口罩
那不就传染
给你们了吗”

2023/05/17 




钓鱼

小妹夫最近钓鱼
连着空手而归
小妹说钓不到
以后不要去
小妹夫说
其实每次钓到了
只不过都送了人
有次给了同伴
他不会钓鱼
每次都放空
给他拿回去
哄哄他老婆
还有一次
钓到的鱼
给了工头
还有一次
用钓到的鱼
跟附近的人
换了一顿饭吃

2023/05/17




将军

母亲说
今年开年后
这才三个多月
邻居万老太太
已住了两次院
花了5000多块
真是划不来
她现在是想明白了
有那些钱送给医院
还不如吃好点儿
把身体养好
小妹不留情面
将起母亲军来
“您老嘴上说得好听
可实际上并没这么做
就是空有这个思想
啥时候见您老
吃过一点儿
好东西呀”

2023/05/17





土豆

冰箱里的
一袋土豆
品相不咋的
不消说
妻子贪便宜
买的扫篮货
打算拿去扔掉
被妻子拦住了
“这袋土豆
我买回来
不是做得吃的
是打算给我
做面膜用的”

2023/05/17




借酒浇愁

20多年前
有段时间
因为忙于工作和应酬
妻子经常跟我吵架
搞得我心里烦透了
有天一个人在家
突然想起
电影里面
经常出现的
借酒浇愁场景
便拿出一瓶白酒
和一瓶红酒
勾兑出一杯
自制鸡尾酒
没想
喝了半天
愣是找不到
电影角色表现的
那种浇愁的感觉

2023/05/17




童年纪事

女婿发来
一组照片
外孙钻车底下
拿着一把火钳
到处乱捅
不禁想起
我小时候
大概10岁左右
钻到拖拉机的
车斗底下玩
出来时候
被上面孩子
放下的墙板
打破了头
回家后
怕被大人发现
整天带着布帽
不敢摘下来
当时已是初夏
母亲气得直骂我
“天儿都这么热了
你咋还戴着帽子
脑子有病啊”

2023/05/17




内需

妻子塑料凉鞋坏了
自个儿在家
用胶水粘好后
担心下次又脱胶
拿针线打算加固
我说你把它拿到
外面鞋摊上
找人修吧
多少还可以
拉动一下内需
她咯咯笑起来
“像这种情况
修补费最多10块钱
我可没那个能力
去拉到内需哈
再说咯
我也没那么好心
看没谁来帮我
拉动一下
找我补补课
或者做下翻译
让我多赚几个银子呀”

2023/05/17




退药

医生开的药
母亲拿回来
才吃一次
就出现严重不良反应
母亲拿着药上诊所
想把药退掉
医生说
盒子已经打开了
退给他也卖不掉
母亲说不能退
又不能吃
那怎么办
医生说
如果不想要
可以留在诊所里
到时候好集中销毁
母亲说
我才不会好事他呢
这是明摆着想我把药
白白送给他

2023/05/18




夫妻吵架

跟妻子俩
结婚30多年
大争小吵
依然会隔段时间
来上那么一次
这么些年来
不能说对彼此
没有伤害
只不过
每次在心里面
划出的伤口
随着时间推移
在不断愈合和修复
就像我们身体外面
受过伤的地方
时间长后
大伤口变得模糊不清
小伤口就看不到了

2023/05/18 




自行车

妻子从外面回来
说她在楼下看到
一辆山地自行车
挨着我自行车停放
让我的车
显得太寒碜了
建议我去买一辆
质量好点儿的自行车
骑出去有个人样儿

2023/05/18





来电了

晚上7点半
女儿打来电话
说她最近几天
情绪一直不好
整个人要崩溃
想开导开导她
她让我不要说话
光听她说就够了
说了半个小时后
女儿突然说
现在心情很好
赶上妻子
从外面回来
她说她不明白
为什么会这样
女儿说
就好比大热天
停电停了几天
现在突然来电了

2023/05/18





一根树枝

一个多月前
社区安排人
修剪行道树
一根树枝
掉下来时
挂到电缆线上
谁也没有搭理
现已晒成枯枝
如果时光倒回
到1970年代
第一个见到它的人
肯定会高兴坏了
哦，把它扛回去
可以做一顿饭

2023/05/18





掌鞋

小时候
家里人多
祖母和母亲两个
用工余时间做鞋
总赶不上趟
每个人鞋底
都磨得太快了
父亲从生产大队
粮食加工厂
拿回一截废皮带
比着鞋底前后掌
切下两块钉上
鞋底不仅变得
经久耐用
而且不渗水
这活儿简单
看过一两次
我也会了
这份活儿
便变成了我
为数不多的
童年游戏

2023/05/18




桂圆肉

母亲最近
胃口不好
想让大妹帮她
买点儿桂圆肉吃
大妹这几年
生意艰难
又被人骗了几百万
知道母亲想法后
我立马去超市买了一袋
母亲按照以前的吃法
先在锅里放油
炙了两分钟
接着又加水煮了会儿
盛起来尝了一口后
连说不好吃
一个劲儿后悔
说不该让我去买
我说糟蹋不了的
可带回家妻子吃
母亲更难受了
“让你媳妇晓得了
她肯定会说
我这个老婆婆
肠胃不好
还这么好吃”

2023/05/18




黄瓜

父母屋后
小菜园里
一棵黄瓜秧
才爬半米高
下面已结出
母指粗的黄瓜
我说这棵黄瓜秧
也太不可思议了
才这么大点儿
就长出黄瓜来
小妹说
这有啥奇怪的
不跟人不一样吗
有人不到结婚年龄
就生孩子了

2023/05/18




疫年纪事

去年下沉老家社区
参加疫情防控
有天晚上快10点时候
工作群里发出紧急通知
要求立马赶到社区
筛查感染者
可这个点儿
正是我平常睡觉时间
心里斗争了半天
最后决定
如果没电话打过来
我就装作已经睡了
没看见这条通知
第二天早上赶到社区
参加白天核酸检测时
下沉干部和医生们都说
昨夜挨家挨户上门做核酸
到凌晨4点多才做完
每个人又累又困
只有我一个人
躲过了这一劫
其实，他们不知道
我一直惶恐不安
担心组织上给处分
整晚上过得并不轻松

2023/05/18




买茄子

菜摊上
挑了6根茄子装袋
女摊主接过去过秤
显示出来的金额
刚好5块钱
她并没有急着
把茄子递给我
而是弯腰下去
拿了一个辣椒
放在塑料袋里
电子秤上的钱数
立马跳成5块1毛7
她这才拿起塑料袋
边递给我边说
“给5块钱”

2023/05/18



霉千张

走街串巷
卖豆腐的那老头
又来了
站在门口不停叫着
“卖千张豆腐嘞”
母亲跟我说
“死老头
来得晚晚的
我刚去超市
买了块豆腐”
看老头暂时
没走的意思
母亲说
“算了
我去买他
两卷儿霉千张
放到明天吃
反正也坏不了
免得他在门口
一直喊”

2023/05/19




老牛

小区口袋公园里
老牛带孙子玩
他在地上爬行
孩子坐他背上
手拍着他屁股
嘴里不停叫着
“驾！
驾！
驾！”
老牛跟围观的人
一起笑了

2023/05/19




青藏高原

看手机天气预报
顺便睃了一眼
空气质量
发现一场大雨过后
才好了两天的空气
又变成污染状态
随口说了一句
“青藏高原多好啊
每天都蓝天白云”
妻子立马怼道
“觉那儿好是吧
没有人拦着你
搬那边去生活呀
也不想想
那是多么
闭塞的地方”

2023/05/19




微信好友

去年下沉老家社区
参加疫情防控
出于联系工作需要
社区副主任
一个30多岁的女人
主动加我微信好友
今年开年后
她辞职不干了
虽然她家
与父母家相距
不过50米左右
可我俩再无交集
怎么办
删还是不删
小妹说
莫急
万一过两年
她又回社区来
接着当干部呢

2023/05/19




衣着

一个上面白T恤
下面水洗牛仔
短裤的女孩
从父母门前走过
小妹说女孩牛仔裤
前面扣子掉了
裤腰有点儿垮
肚脐眼都露出来了
我说扣子可能没掉
是她故意那么穿的
现在的孩子
喜欢这么穿
小妹摇了摇头
“唉，她爸妈
难道不管吗
这样子走在外面
肯定容易招惹坏人”
老实说
之前
我也这么想过
现在明白了
对这样的事儿
再也不会去担心

2023/05/19




贺礼

女儿女婿
坚持做公益
这几年
连生活费
都没得发放的
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之前买的二手房
迟迟没钱装修
妻子说
直接给钱
他们又不要
我就跟他们说
算我们送贺礼
打2万过去
让他们把房子
简单粉刷一下
你看行不行

2023/05/19 




牌局

弟弟请客吃饭
他杂货店的
女房东
提出打麻将
50块钱彩头
一局输赢
少则200
多则600
几小时下来
运气稍微不好
就得输几千块
组合牌局时
另外两个
租她门店的
上去了
弟弟不敢上
大妹硬着头皮顶上去
结果还不算太坏
输了3600

2023/05/19




视频带孩

女儿视频打过来
说外孙一碗饭
吃了一个小时
也没吃多少
跟外孙聊了几句后
我说外公最喜欢
看你吃饭的样子
小家伙立马
挖起一勺饭菜
快速送进嘴里
然后
如法炮制
每说一句
他就吃一勺
几分钟
就把碗里的饭菜
全都吃完了

2023/05/19




打伞挖地

从父母家出来
走到小区南边
看见一个老哥
赤着上身
在一把大太阳伞底下
在小菜园里挖地
刚好挖到太阳伞外面
只见他把铁锹
插入地里
走到太阳伞下
把伞往他身后
挪了两米
又接着挖地
想起小时候
我也干过类似的事情
只不过那是一把
黑色雨伞
没这把太阳伞大
当时被母亲
狠狠骂了一顿
“书没有读出来
倒像个文墨先生了”

2023/05/19




剩菜汤

母亲在厨房喊话
说饭已做好
可以喂父亲吃了
走到厨房门口时
看母亲拿着锅铲
将锅里的剩菜汤
铲起来喝着
赶紧退了出来
打算以后
再找个机会
跟母亲好好聊聊
菜汤喝多的危害性

2023/05/19





买油桃

女摊主说
两个品种
左边进价
比右边的
一斤贵5毛钱
她也不加价了
都一样卖
我蹲下去
在左边框里
挑了一袋儿
递给她过秤
显示11块4毛钱
她迅速从右边框里
拿了两个品相差的
放进塑料袋里
冲我说
“喏，有4斤多
给12块钱算了”
她整个动作
真的太快了
以致于
我都没看清楚
电子秤上的金额

2023/05/20




狼烟

从父母家回来
走到圆通寺路南端
远远看见一个老妇人
在路边点着一堆垃圾
一阵狼烟迎面而来
瞬间如同溺水一般
只得屏住呼吸
奋力往前骑行
万幸的是
眼看一口气儿
就要憋不住时
从烟雾里头
钻出来了

2023/05/20





制服

退二线后
以前的制服
扔掉了可惜
便把配饰卸掉
当便服穿起来
今儿上岳父母家
遇到一个曾当过
刑警队长的亲戚
他看我一身制服
呵呵笑起来
你这身衣服
在我们系统
只有警监
才有资格穿

2023/05/20




孤立

小妹夫弟弟
两口子都爱
耍小聪明
瞧不起
小妹夫和小妹
久而久之
弟兄俩关系
越来越淡了
小妹说
他两个人
跟亲戚们
伙在一起
想孤立我们
现在
他们搞赢了
到下一代呢
亲戚一旦不来往
他儿子有啥事儿
就再没人帮忙了
我们这边
下一代
有4、5个
怎么样儿
都比他们家强

2023/05/20




小饭馆

小妹夫的族叔
开了一家小饭馆
生意一直不太好
经常连着两三天
都没一个客人
小妹夫
热心快肠
打算带工友
去他那儿吃饭
照顾一下生意
小妹坚决反对
“你肠胃不好
吃不得陈菜
他那儿没啥生意
谁知道
他冰柜里的菜
放了多久呀
万一把你肠胃吃坏了
不能出去做工
还得倒贴医药费”

2023/05/20




解放

解放是他诨名
叫的时间长了
周围人
能记得他大名的人
已经不太多了
他比我大4岁
在小学5年级时
因为留级
与我成了同学
整个小学阶段
（那会儿5年制）
他总共读了8年
后来他爸托关系
让他升到初中
又读了4年
勉强混毕业后
他逢人就说
从此解放了
再也不用读书了
正是因为这事儿
大家才给他
取了这个诨名

2023/05/20




抱团取暖

1970年代
一个深秋下午
拿着一把铁锹
拎着一只竹篓
到村北田野上
一条近乎干涸的
大水渠里挖鳝鱼
印象最深的是
在水渠东头
靠近小石桥
一锹下去
掀开泥土
3条鳝鱼
紧紧盘在一起
呈现在我面前
可把我高兴坏了
那场景
用一个词来形容
再贴切不过了
抱团取暖

2023/05/20




种苋菜

小时候
家里种苋菜卖
总是当天清晨
带着露水
在靠近根部
留下两片侧叶的地方
掐断主茎
大约10天左右
又会返生两根苋菜
下次再掐时
依然如此
前前后后
大概要收获4、5茬
绝不会像现在这样子
连根拔起
只收获一茬

2023/05/20




老小

外孙跟着女儿
去菜市场买菜回来
路上捡了一根树枝
将一袋白菜挑起
扛在肩上
这场景
在我小时候
门前大路上
仿佛电影样
天天上演着
只不过
主人翁不是小孩子
而是七老八十的老头
或者老太太

2023/05/20




响动

在父母家二楼休息
以前生怕楼下
有啥响动
吵得我
没法儿休息
总把房门关着
现在不一样了
父母年纪大了
身体也不太好
得敞开门休息
哪怕睡着了
心里总还惦记着楼下
一旦有一丁点儿响动
就会第一时间醒来
并快速冲下楼去

2023/05/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