贈吳鹽何觀七客張陸四十八韻

◎炎石



贈吳鹽何觀七客張陸四十八韻

五月十九日,吳鹽差旅小駐西安,邀劉陽鶴共聚於城北。先于徐工家中相談至九點,又于秦漢大道飲至夜半,其間酒肉佐談甚歡。後移步至更北處,撒尿助灞河水漲,每人都吟詩一首。至兩點還未盡興,又打車去鐘樓,看看這座要被我與陽鶴等詩人重新發明的鐘樓。鐘樓後,於籬笆市楊姥太夜宵店一人一碗牛奶雞蛋醪糟,又步行至南門方止,此時夜已四點矣。歸酒店後,倒頭即睡,次日醒來,吳鹽行出四五百公里遠。想我與吳鹽創進退至今已十三年,所作詩也曾稱美一時,奈何其輟筆至今,致詩社如失砥柱,我與葉飆常常勸勉,實不忍詩途失友,今趁此西安相遇,乃作此詩以贈、以勸。




這是一個論語學而的夜晚,
兩斤白酒慰洗著三顆心肝。

六隻眼睛打量過十年光陰,
忽然憂患起肥胖這樁小病。

在髮際線漸退的同類日裡,
老照片佔據一本書的位置。

翻開它就像翻開張廣長嘴,
靜靜的綠蘿在聆聽中低垂。



接著我們從書房走向路邊,
舌頭坦言北方要比南方鹹。

當減睡的店家來杯裡討薪,
這世上就屬你我最為深情。

但為什麼還沒寫下九河詩,
那小子生來就為繼承家事。

醉眼瞧聽他隔屏喚我叔叔,
一時排解至今無傳的愁苦。



夜如何其夜未央兮夜未央,
相扶著相扶著去灞河觀光。

一起把水裡燈點進樓去吧,
我們詩人自然有詩的辦法。

每一扇窗只需一粒水滴籌,
並不需要總是去請陳東東。

當灞橋枕著流水躺看疏星,
連高鐵也進入必要的休息。



可內分泌的蠟燭越燒越長,
縱容著三人登科般的驕狂。

那座誓要重新發明的鐘樓,
是顆亟待拔除的低效CPU。

勘察者們留下珍貴的合影,
有朝一日總是活著的幻景。

酒醒在大街上繼續向南走,
南出南門再南就是曲江頭。



在這個城市我已生活七年,
置業其中依然是一個奢念。

九曲松間奔馳寶馬特斯拉,
玫瑰園內獨棟疊拼大平層。

明眸皓齒依然陪在富貴側,
這血汗裡不可企及的快樂。

何嘗不是一個更大的工地,
都是工人都是那無產階級。



是什麼促你從醉身中爬起?
一人一包再次來到聚散地。

我想指給你看的兩根煙囪,
依然連著夢中通紅的灶台。

這些年我常常拿杜甫做菜,
就是為等你李白般歸來嗎?

詩是吾家事啊也是汝家事,
吳鹽啊吳鹽抓緊開始寫詩。


2023.5.20



[第1行]《論語·學而篇》,“有朋自遠方,不亦樂乎?”
[第7行]蘇軾《贈東林總長老》詩:“溪聲便是廣長舌,山色豈非清淨身。”此處用其滔滔不絕之意。
[第11行]減睡,同減稅。
[第13行]杜甫有子名宗武,吳鹽有子名九河。
[第17行]《詩經·小雅·庭燎》,“夜如何其?夜未央,庭燎之光。”
[第19行]炎石《灞河夜行,贈陳東東》,“把水裡的燈點進樓裡去吧!/此事還需請教海上陳東東。”
[第23行]灞橋,灞河上橋。
[第26行]孟郊《登科後》,“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
[第32行]杜甫《秋興八首》,“瞿塘峡口曲江头,万里风烟接素秋。”杜甫《哀江头》,“少陵野老吞声哭,春日潜行曲江曲。”
[第34行]曲江為西安高級住宅區,房價為城北數倍以上。
[第35行]九曲松間,曲江豪宅。
[第36行]玫瑰園,曲江豪宅。
[第37行]杜甫《哀江頭》,“明眸皓齒今何在?血污遊魂歸不得。”玫瑰園建設之處,余亦以精裝配套廠家與工人進出其中,後建設完成,門禁森嚴不復進入。
[第42行]聚散地,即西安北。
[第43行]西安北北面,有兩根大煙囪,余出差時屢屢觀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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