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图◎路云死亡是一道指令:把环绕着死者的词,
从不同角度取出来变成一些色块、线条或橡皮泥, 当着你的面来完成对你的拼图。 首先把悲痛从主题中移除,保留它的锋利, 分发到每个人手上,作为一把刻刀, 在纷扰的现场借用爆竹的节奏,干个不停。 你扮演一个睡着了的监工,假装 不知道还有这种玩法, 这等于是鼓励我们干得更大胆。 把你从摇晃、卓异、慷慨、可惜中剥离, 还原为——你把这碗饭吃了奖一本书, 或者他就是胡说八道你没辙了吧, 你笑眯着的眼睛,很生动,甚至有一点点陌生。 在突然的肃静中冒出一个由许多个你组成的不同的你, 我们从无名作者变成惊慌平静的目击者, 沉默、嬉笑间或出现在其中, 变成小锉刀、砂布,在一小块灰暗处打磨, 它的明朗注定会被后半夜的寂黑包裹。 但我们知道,背影是橘黄色的,比平时高出半截, 这用不着修改,真实可以是某种意图, 你的右脸用一团赭色的泥料填充, 这颜色引起歧义,难道一个人令人尊敬的部分 与某个花边关联,这怎么行? 不能拿掉,对于事实我们都无权修改。 你的目光是白色的,我们不解释, 保持沉默,就像白肺会变成一大朵白云。 这很老套,可云朵是无辜的啊, 你的呼吸方式很先锋,可这种方式真要命, 不能说你有一个奇怪的鼻子, 现在我们经过协商,一致同意你的口音是倔强的。 这不影响橘黄色也不影响你的表达方式: 这玩意儿看着还不赖,但作者是谁呢? 死亡?死亡不在乎声名不要求署名。 我们?我们是谁? 你把头撇向一边,说,我们不是一个可靠的说法。 三天后拼图代替死亡发出滴滴声:你们, 各回各处,用新的线槽继续。 那么,把色块换成形容词名词动词吧, 最重要的最固执的最落寞的...... 把之一拿掉,最字游戏就结束了。 小说家诗人学者大师......用什么材料制作这些标签呢, 尺寸刚好合适而且不腐烂, 不管有没有这样的材质是否超越我们的能力, 继续啊,这是游戏的迷人之处。 为什么不呢,我们可以将词语变出花样排得很有意思, 比如用物种代替我们想要说出的—— 你拯救了一个濒临灭绝的物种, 它会咬人吗,我们中的一个加工好这个句子, 就靠着椅背打了一会儿盹。 然后我们再次坐在某个包厢,进入游戏的夹层, 我们,被另一个自称为我们的声音覆盖, 你被另一个你顶替, 而游戏已跳出拼图:有一点可以肯定, 你总是具体的,可以具体到某一刻某个手势。 2023/3/20 祭念刘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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