尺蠖

从疙瘩和木刺可以判断出，这是一棵胡椒，
只是树下再也没有那个失神的少年。

我们在水边扔石子。
连野鸭都怀疑这种行为阴谋，
惊恐地把整个身体隐匿。

一只黑鸟立于杨树的细枝间，
有别于舆论的风暴，
它注视着田岗，保持沉默。

尺蠖吐出自己的缢吊绳，
然后在泥土中化蛹。

你呢，孩子？

这不是新闻事件，
湖面又泛起了诡异的波纹，
把它当灵异吧。

那么，春天来临时，
树告诉另一棵要提防虫子。
当然，残酒依旧浇灌嫣红的海棠。

一一给海棠

2023.2.5



檐嘴

在老瓦屋，干枯的铁丝莲
仍然舍不得放开窗户。
我在这后现代的乡村里，
询问一只蚂蚁，
它不回答，表现出更多的惶恐。
房脊的檐嘴上停着一只麻雀，
短暂地，像小小的泥塑望着我。
消逝的围墙，把自己还给田野。
而不远的土路上走着一对男女，
他们是不是在商量生活的远方？
这非幻象。灰色的屋顶没有等来落日，
一群麻雀和两只斑鸠来到这里，
在躬起的灰瓦上踱步。
当一切都静下来，檐嘴翘着，
像是等待远走的亲人，
又像是一只木鸟有了飞翔的勇气。

2023.2.8



书简（29）

阳光握着树枝的手，
在屋顶作画。
几只鸽子飞上去一一
它们并不打算在青瓦上留下印泥。

门前的空地上，我挖的坑，
刚好埋住玫瑰的树根。
永夜降临之前，
请等我浇足水，封好土。

2023.1.29



书简（30）

那是个停电的夜晚，
玛利亚在光亮中给博尔赫斯写信，
黑黑的刘海露出高洁的额头。

明月走向我一一
带着桂花的甜腻，如果你俯下身子。

2023.1.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