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把刀 ◎花花飞花
这把刀
一
这把刀
据说
出自北非腐朽部落
一百年前
漂洋过海
闯天津卫
孤独不败
在美国牧师餐桌上
大快蒙古牛肉
广西菠萝
北平烤鸭
纯银不亮
钝了
山东汉白玉上
磨一磨
人面长虫吞獠牙花豹
柄
雕得真糙
十六月最圆
醉红妖娆
斩断小柠檬
丢进波尔多
耶酥面前交杯酒
一度横征鲜花
几番暴敛芳华
半醉不醉
牧师已然一命呜呼
了无牵挂
小女二八
安徽长大
才入柳巷赛哑巴
这把刀
镀墨
躺桌下
二
六十年后
小童十八
宝盖头绿军装红袖标
老爹上任革委会
走
抄家
老余女儿也十八
正洗头
瓜子脸汪汪眼
这把刀
割掉资产阶级狗尾巴
割啥都钝
叫哇哇
小童死在小汤村
三个窝头
一块咸菜
晚饭之后争上游
全大供
半夜蛐蛐吵
找水下床来
摸着这把刀
刚磨过
剌破手
吸溜溜
炕下小板凳
凳前是门槛
脚刚踩着地
头撞水缸沿
刀扎心脏没拐弯
三
二十一世纪
不爱江山
不爱美
古玩市场狐狸多
这把刀
不怕鬼
翘起虎尾巴
谢绝落魄
警告偷猎
夜如黑猫
埋伏一道闪电
无不百发百中
突袭贼眼
被请进博物馆
这把刀
没再露面
有人说诅咒
最终
从哪来回哪去
回非洲
到未来
其实一回事
有人说死囚
不必死无疑
铅牢不开窗
适宜躲清净
这把刀
盯着我
柔声细语：
你最好把我当硬通货
20040313
20230114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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