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事曲:美人传◎天然石叙事曲:美人传 她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女人。 她是两个孩子的母亲。 太阳可以作证,不久后她将再次做回母亲。 有人说她曾是这城里最美的四个女人之一,但若我说,这方面她跟我的表妹可无法相提并论。 让我想想说出这句话会得罪谁,以便于好把他们再得罪一回? 我没有得罪的人大概只有我的表妹和我的影子。 我有三个表妹,她们无不是彻头彻尾的美人。 人家说美人亦即:麻烦的制造者和终结者? 我却认为美人亦即:历史进程的推动者。 我做梦都想和一个美人结婚,我做梦都未实现这个愿望。 我继续做我的美梦。 看,我并非无事可做。 我认识一打美人,我却不想和她们待在一起哪怕一个小时,这当然是我的问题,尽管我不是问题的制造者,但我必须得解决这个问题。 注意,这里没有任何成见。 这样说可能会制造成见。 但我不会就此打住或改变话题,我不怕成见。 我只怕不能实话实说,说实话我并不认为我真能做到这个,也不认为有谁能做到,但我至少能保证不刻意撒谎。 请允许我撒个谎:以上的内容至少有一句不真实。 不真实亦即:不真实。这样的解释实在多此一举。 让我数数迄今为止我做过多少多此一举的事? 不可胜数——继续这个话题本身就是多此一举。 有没有不是多此一举的事?定然有,比如——算了,回归正题。 有没有从未撒过谎的人?我只是单纯地问问,没有任何目的。 我认识的人都具有撒谎分子的成份,当然也包括我本人,我之所以这样说,就是避免被质疑,尽管明知不可能:不被质疑的事最可疑——但这是两码事。 我当然不怕被质疑,我本人就是个质疑狂,我不认为这可耻。 可耻亦即:有待改变。 让一成不变,撒谎成性的人去见鬼吧,但我的表妹除外——她们的存在本身可能就是一个谎言? 哦,谎言,你主宰着我,你是真正的王,请继续为我加冕,好让我永享诗人的桂冠,尽管我并非诗人。 我要像真正的诗人那样歌唱一个美人,她拥有言语无力表达的魅力。 这魅力让人无法抗拒,不可回避,非得要大肆赞美一番不可,可是又找不到可供赞美的话语。 我这样说只是在表达观点(可不是在混淆概念):语言并非无所不能。(一定存在无所不能的事物,只是有待发现。) 它至少无法表达我此刻的心声,但我却不得不信赖它,因为别无他法——但凡有选择,我也不致于如此被动。 被动亦即:不得不硬着头皮做事。 只一眼,我便不可救药地爱上了她,爱无罪——仅仅因为明白她不可能爱上我(你也许会说)?——质疑有理。 我在被质疑中信心倍增,这就是我赢得芳心的秘籍。 那时她独身一人,饱读诗书,卓尔不群,无忧无虑,全世界的美人加在一起也不及其万一;尽管追随者遍地,唯独对我另眼相待;如今她即将是三个孩子的母亲,可是魅力不减反增。 只是无人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 这意味着什么可想而知?—— 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自身的存在。(有些美人只是美人,仅此而已;有些美人只是存在,仅此而已;有些美人存在仿佛不存在;有些美人也许根本就不存在。) 我这样说绝不是在故弄玄虚,我只想表达观点。 我知道我做得不好,甚至挺糟糕,但我已尽力,没啥好遗憾。 这就是为何凡事我从不会因知难而退的原因:没有尝试就放弃,这不是我的禀性。 我承认我曾放弃很多,但实在是迫不得已,我因此遭受的惩罚至今不止,但好在我没有因此颓废。 颓废意即:重复地犯错,重复地承担后果。 这好比是在用盐掩饰旧伤口。 这是双倍的耻辱。 我的表妹认为我故意在夸大其词,她们说像她这样的人不可能存在——其实不必存在的只是她们。 我原谅她们的无知,因为她们从未见过她本人,对此我并不打算过度解释,我只需说我们(我和美人)不久就要结婚。 这是一个事实,无需质疑,只需认可。 她肚子里的孩子其实是我的,她另外两个孩子只是她收养的孤儿。 没认识她之前,她不仅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少女,家境殷实;更是一位善良的天使,赛过我的三个表妹加在一起。 这并非夸大其词,所以质疑多此一举。 其实我的表妹是我杜撰的,仅仅因为需要,无他。我并没有表妹。 美人倒是真真切切的,有画像为证。 原谅我如此拐弯抹角,故弄玄虚,这完全是出自需要。 什么需要?需要之需要,因为需要如此。 请原谅我再次撒谎:我并不存在,至少在那时如此。 我爱上一个美人,她生活在画中,有两千多岁了,但仍像个少女。 她没有别的本事,除了让人家爱上她。 她渴望着爱,这从她的眼神中很容易就可以找到答案。 因此我爱上了她,因为需要? 她的名字叫西施。 一支歌 路口,一具骷髅,在向我招手, 我不知该如何回应,冲她点点头。 她不满意,要我走近前去。 这让我生气,甩给她一个背影。 她说:如果我不识时务, 定会让我后悔莫及、倒霉透顶。 可是,难道还有比这更倒霉的事?—— 我不得不转身向她走去。 她显得很是满意, 说懂规矩的人会交好运。 狗屁逻辑,我想说能远离她就是最的大运气。 但我表现得却毕恭毕敬。 她似乎能看穿我的心,因为她让我 放尊重一点,否则有我的好果子吃。 “你是一个聪明人,尽管爱耍滑头, 我原谅你的无理,前提是你得和我结婚, 这是命令,不是商议。”她直言不讳。 我惊讶万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直到她又重复一遍说过的话语。 我简直要被气爆炸, 但能做的却不过是点头应答。 “这是你的荣幸,要知道这个几率是亿分之一, 这样的好运千载难逢。”她说。 我真想给她点教训好让她懂点分寸—— 谁知她却说:你不妨照你想的试试看。 我顿悟:她可能无所不能。 而我能做什么——我必须得立刻行动。 “你能做的就是即刻拥吻我,像恋人对恋人, 浪费好时光是可耻的愚行。” 可是还有比这更可耻的事吗,被逼迫着 做这,做那?“我拒绝这样做。”我说。 “哪怕因此丢掉性命而在所不惜?”她警示。 “哪怕因此丢掉性命而在所不惜。” “你确定不会后悔?” “我确定不会后悔。” 她似乎心有不甘要有所行动—— 而我说我纵然做鬼也会复仇。 她说我这人真是毫无情趣。 我说我天生就是这样的人。 “好吧,你赢啦,你可以走了。 我对我的行为道歉,我不过是 想找人说说话聊聊天,我已沉默一百年 之久,甚至忘记了怎样开口—— 我这样讲不知是否能说明白: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并非胡来。”她解释。 “你的确有点胡来——好在有情可原, 你应该一早就表明你的立场, 否则事情也不致于这样—— 只是你的方式让人不敢苟同。”我回应。 “是啊,”她说,她不过是想开个玩笑, 却忘记了身份,以致于出了差错。 “这真是罪过——你走吧。” “这原本也不算什么——我接受道歉。 其实一开始我就觉得这像个恶作剧, 因为不合理的成份太过不合理, 没有道破,因为我也想看看结局, 你明白这样的事并不经常发生, 我指的是——你可懂?”我安慰道。 “自然懂——没想到竟是知己, 真想和你共饮一杯,只是碍于——” “没啥好遗憾,遗憾也是缘, 缘始缘终,皆是缘定,没啥好遗憾。 珍重,再见!”我安慰说。 “再见!”我走了,因为除此我也不知该做什么。 一个乞丐的歌 我是一个不受欢迎的人: 不懂迎合,不愿合群,实话实说。 我的朋友劝说:这怎么可以, 长此以往,你肯定会后悔莫及。 我的婆娘责备说:这怎么可以, 长此以往,你肯定会落个孤苦无依。 我赶走了婆娘和朋友,因为我不想改变。 现在我行止有心,一切称心如愿。 一切如愿,我过着天堂般的生活, 优哉游哉,尽管置身在地狱里面。 撒旦说:你果真是不可救药的人, 这样的人值得与我喝上一杯。 论喝酒我可没服过谁,但我早已戒酒, 我不想因此违背初心。 我说:喝酒太过无趣,我们不如猜谜, 谁赢,谁就可以扇对方一巴掌。 他瞬间变脸,对我怒目而视,说我胆大 包天,说我临死时肯定跌坏了脑子。 我哈哈大笑,差点笑破肚皮, 真的,恕我冒犯:死神也不过如此。 他和上帝一点也不像, 上帝对我向来都是不睬不理。 除非我——算了,这样谈话毫无意义。 我爱上帝,这是千真万确的事。 但我不想待在他的身旁,原因我不想讲。 我虽没啥本事,却庆幸可以这样行事。 这就是我置身地狱的原因, 可别学我,读者诸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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