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好的事物从来不寻求关注 ◎范小雅
美好的事物从来不寻求关注
还有什么
比清晨起床后看到窗台上爬满了喇叭花
更让人喜悦
一朵朵小喇叭在微风中颤动
向着天空吐露秘密
向着天空歌唱
尽管活着这样艰难
尽管爱和梦想这样难以实现
可是在生活的皱褶处
总有美好的事物突然出现
比如秋天怒放的这些花儿
它们从来不寻求关注
它们默默打开自己
用明媚的色彩
用安静与自足
献给姑妈
人老了为什么脊背可以弯得像一张弓
佝偻着与大地平行
难道大地，等待着人的匍匐与敬意？
我不想说姑妈的脊背
是生活压弯的，是时间压弯的。
可是除了这
我能有什么新的词汇。
白发人送黑发人，经历了几次
身处死亡边缘，挣扎着活过来几次
这些伤痛，也曾一点点施力
压弯她吧。
当我我抚摸姑妈的脊背——
那一瞬间
一道闪电从手心刺来……
白菊
具有自己的辨识度以及形成新的意义之前
白菊和所有的花一样
被赞美，被描摹
在诗词中，在公园的某处展览中，在画家的宣纸前
后来时光的某个细小节点分了叉
白菊走向了另外的道路
——来到了一座座棺木或墓碑前
那天我也加入了这一行动
持一枝白菊走向一位死者
低着头
持着圣洁的哀思和挽留之意
低着头
持着，层层叠叠的花盘所展现的繁华和永生
背影
这个热闹的世界此刻抛给我一个背影。
我选择称它为背影，并且喜欢这个背影——
秋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
夜色比以往黑得更早
楼下广场上跳舞的娘们在音乐中热气腾腾。
还有孩子们的尖叫声搅动起波浪。
一窗之隔
我有一个房间，和满屋的灯火。
假装自己处于另外一个世界
我在灯火中望着这个背影——
这渐渐暗淡的人间
卑微的人们能在其中活得如此快活，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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