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走路的腿 ◎李昌鹏
不走路的腿
深度一米五以内，腿很多
穿裤子的云，一片云
云聚，云散，飘啊飘啊
车厢内不走路的腿
高度半米以上，脑袋比腿少
长头发的云，一片云
云聚，云散，飘啊飘啊
变成不走路的腿
地铁会从地下，送一车云出来
那些带着脑袋的走
那些出发前开山裂河的越野跑
出站时刻，请你从我诗句内领走
遥远的河流
小黄鸭越过时间
在街区的水泥路上
叼起我喂它的一条鱼
它躲避我们照顾
钻入泊车底
关心此时是侵犯
它有涯的生命
全在楼上
未曾见过一条河流
它命运远方
是一条遥远的河流
我不知它如何认出了鱼
和一块肉的区别
不容我靠近
这一刻我相信它
听见过命运
河流中的激烈喧哗
地 铁
转身望，你会知道失去的叫什么
回忆中确定被错失的价值
是遗憾。三十分钟后，在四惠东站换乘
四惠东站获得放逐
一段路就此隐于陆地
有很长的一段钢轨将消失于
低头
地铁进入隧道
你失去的将会更多，毫不吝惜
你要去的地方今天只有一个
许多人离开，他们
带着你，可能的去向
我们当中很难有一个例外的人
让你觉得自己不该如此经历
在此前，地铁穿过八里桥及九棵树
在楼群早就的街区上空，行驶
任何时候，只需侧脸或抬头
沿途体验还会补益更多
坐地铁，增加失去的经历
生命中一段一段，可忽略的站点
直接切除掉的时间
当一个人在车厢中和我对视
我看见我。当我突然回头
感觉到身后
可能有一个人，我再次看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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