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种光》等四首◎陈煜佳两种光
当我走到窗前,两种光, 同时照亮了我干燥,枯竭的失眠。 左边,水泥搅拌机巨大的声响的顶端, 囟钨灯把夜晚的工地,变成它的私家花园。 右边,月亮咧着嘴,在被它压弯的树枝上, 炫耀着天堂看门人那口狡黠的白牙。 两种光都在同化我,都在我身上 寻找,培育它们耀眼的子嗣。 在此情形下,我不再是所有我的中心, 但也没有一个我,是我的边缘。 他们都是我的爱,我的罪,就像照耀我的 两种光最终融合在一起,无法区分。 整理藏诗 连续几天我都在 对藏诗进行分类,整理。 我珍视的这些诗读起来 总是如同亲历: 痛苦垂直精准的打击; 火;在火上烤, 也能平静地灵魂; 追逐失败带来的胜利; 闪电带来的瞬间的黎明; 在结冰的大海上, 一艘破冰船;一条蛇 在荆棘丛中抽出的道路; 从风的牙缝中 漏出的氧; 向深渊投下的石子; 成为句子和词语的分分秒秒; 在无人的夜晚, 对一个人的召唤;让黑暗 睡在钉子上的星星; 在漫长的诗的河流里展开自己, 召回自己的一滴水。 我珍视这些诗。 我渴望用这些诗 填满那张不愿被劫持的纸。 世界地图 这就是那张世界地图, 我父亲的手曾在上面指指点点。 通过他的讲解,里面的每一座城市 我都真实生活过。 后来,当我到其中一些城市旅行或暂住, 我都觉得是在重游故地: 我走在那些我早已知悉的大街上, 感受着父亲立体的手指。 在自己遗言里的马雅可夫斯基 他是他妈妈的儿子。 他是他姐姐的弟弟。 他是一个男人。他爱过的女人很多, 但现在只剩下一个,或两个。 他是一个朋友,不是一个敌人, 即使对他的敌人而言。 他是一个公民,恐惧无法再剥夺 他的话语权,甚至封口费。 他是一个诗人。他把死后的命运 交给他的诗。 他是他自己,与众多的替身两清: 黑暗还给黑暗,光增殖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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