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谈
火车北上。
我枕着“咣当咣当”的声音
在黑夜里穿行。
寂静贴着广袤的大地游动。火车擦身而过。
它们
发出尖叫。
大概只有我一个人听见这尖叫。
大概这是我内心的回响。
大概，这是命运在跟我交谈。
北京西站
黑压压的人群
涌向出站口……
我在其中。
我是一只蚂蚁，几乎被踩死。
这是我见过的最拥挤的祖国。
这是我的，黑压压的祖国。
我曾经用美丽，轻松的词语，为它抒情。
但现在，祖国变得沉重。
我被黑压压的欲望淹没。
被庞大。也被自己的渺小。
挽歌
太阳慢慢下沉
收起光芒
隐去形踪
一次短暂的死亡来临
紫色的青色的红色的云彩
在天边唱着挽歌
升腾起来的广大的黑暗和寂静
迅速掩盖这场告别
还有我们眼中的
敬畏和沉默
一只爬出洞口的老鼠
在黑暗里呆久了
闻着下水道里恶臭的气味
听着同伴永无休止的追逐噬咬尖叫的声音
一只老鼠也厌倦了
它背着湿漉漉的毛发爬到洞口
朝这个世界张望
此时黄昏
人类安静
树木之上是深邃的天空
树木之下是此起彼伏的虫鸣
世界不曾知道
一只老鼠的幸福
————它抬起尖尖的小嘴，和胡须
细细嗅着植物和土壤的气味
细细嗅着广阔和自由的气味
一阵风
远远地，微风顺着水面吹过来
桥孔等待着
站在桥上的人，也等待着
在南湖
我曾经站在桥上等一阵风
其实是等一个眼神 一双张开的手 一颗心
风很快就吹过去了
我衣袂飘飘，发丝四散
我终究变得水般宁静，我终究越过了一阵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