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们 ◎薛舟
父亲们
他持续的低音像一扇抵御寒冷的门
我们坐在那里，承受他的无声之爱
他弹出的烟头的弧线
像我们落入井中的眼泪激起的波纹
那波纹激荡足足超过了三十年。
他冷漠的眼神让我们深信，这世上
没有止息疼痛的爱，绝对没有！
只是悲剧之后
是我们理智的暧昧，对于道德的两端
我们沉默就意味着罪过。
他悲哀的注视足以熔化冰雪的墙
却总在被要求时，将其中的温度缓慢上升
在他的脚下，我们为什么拒绝做个虔诚的
信徒？为什么还要把血缘的谜底追问
谁能够更多地享受这欢乐？
谁又能更有效地把苦难消磨？
谁还会耐心地做一个父亲，
当孩子们长大成人？
他从不过多地流露内心
就像放在黑屋里的神，把自己隐藏在泥土
屋子里的人知道，每片土地都有自己的神
而我们膜拜的是人，是不朽的父亲们
他们俯身大地的姿势接近命运的秘密
他们脚印的方向对我们是一种指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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