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少卿 ⊙ 胡少卿的诗



首页

诗人专栏

管理入口

作者信箱 留言板







文学社生涯

◎胡少卿



    已经十年了,如果有人问我当初为什么要搞文学社,我仍然不知道该怎样回答。此刻,反复回荡的只有刚刚在未名“我们”版看到的曾任社长的陈朗讲的一个笑话:一男子走出火车站,一女子问他:“大哥,过夜生活吗?”男子问:“多少钱?”女子答:“啥子钱?老娘就图个快活。”
    搞文学社,大抵也就是图个快活,像一次欲望,像一场海潮,潮来时乘兴而舞,潮退时自然消歇。那是纯粹的快乐,青春享受的一种,无可比拟的财富。多年来,搞文学社期间办过的8期社刊一直在我漂泊的行囊里占据重要位置,它们负载着难以忘怀的学生记忆,我总是不敢翻动它们,那里面的少年意气会像刀光一样斫伤我今天的生活。
    自杀的诗人戈麦说:戈麦经常面露倦容,有时甚至不愿想25岁之后的光景。文学社生涯毫无疑问属于25岁之前的事。那是热爱海子的时光,用冷水洗澡,躺在床上听到走廊里银铃般的笑声就会有干渴感,酷爱深夜骑自行车四处游荡,喜欢在暑季的暴雨里狂奔、在朦胧的酒意中取消一场莫须有的爱情。世界蓊郁深绿,风摇撼着树木,万物蒸腾着生长的腥味,多么蓬勃,搞一场文学射吧。
    文学社生涯和溢出来的生命的热力有关。我总相信,年轻时搞文学社的人体内有更多的热量。这些热量没有被组织进一个计划严密的人生功利进程,而是被播撒到一件“无用之事”上,用流行的话来说,是一种“反熵”行为。猴子本来都是四条腿走路,这样习惯了,舒服,可是有一只猴子很反常,它居然尝试用两条腿走路——人便这样诞生了。如果有一天,青春的孩子们想不起来搞文学社,或许是可悲哀的事,或许人们便一辈子安于躬腰驼背,又变回猴子的模样。
    十年了,如果栽一棵树可以锯掉做房梁,如果生一个孩子也快小学毕业;文学社的十年,像一个不知疲倦的妓女,她接待的客人越多,就越是容光焕发,而那些从她帘幕低垂的房间走向世界的迷途的人,不会忘记她的温暖和骨肉。为什么她是不老的?因为她不是做生意,只和“快活”有关。

                                           2007年5月“我们”文学社十周年


返回专栏

© 诗生活网独立制作  版权所有 2007年1月

 

©2000-2023 poemlife.com All Rights Reserved  粤ICP备18148997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