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灯》几首

石湾

  
《美人灯》

那年母亲生了大病
我跟在巫婆后面
摸黑去寨子村外面的池塘放荷灯
一路上到处是鬼魂
阿婆说，那些长相标致年纪轻轻就死了的女鬼
还贪恋着人世
不想去投胎
她们常在没有月亮的晚上出来游荡
我的母亲阴虚
火焰矮。一定是撞上了邪气
那晚，我们做了许多荷灯
阿婆说要走水路
将那些冤魂送往阴曹地府的扬州
大大小小荷灯烛火通明
在水面一遛排开
阿婆念念有词
并指给我看，那些如花似玉的女鬼们
在画舫里梳妆打扮
在舷窗边嬉戏
将阳间的水弄得哗哗地响
母亲也是个好热闹的人
我告诉她
她一定很开心



《东篱可采菊》

某日逛街
遇一古装女子，围观者众
女子能歌善舞
自称李师师
从大宋穿越而来
手捧白菊一盆
乞售万金
以作返回汴梁的盘资
昔日一代名妓
如今流落街头
怎奈小生囊中羞涩
只能生怜香惜玉之心
与之合影一张
怏怏然
独自回到街头。大街上人来轿往
有马车穿行其中
果然一派民丰物阜之象
丝竹之音
不绝于耳
不知今夕何夕
亦不知是杭州
还是汴州



《木头人》

寨子村有三棵
上了年纪的老榆树
一棵盘踞村口
浓荫蔽日
另两棵并根而生，在村子西头
作合抱之状
树下堆满柴垛草垛
那是八几年
我十来岁。村子里冒出一桩
越辈通奸的风流事
听说是被人在草垛中发现的
后来我亲眼看见
那对男女在某个大清早
双双吊死于榆树下
舌头伸出老长
大人们将草垛掀开
堆到空旷处
烧了一天一夜
第二天风雨大作。一阵惊雷
将两棵榆树拦腰劈断
有人活灵活现
说看见树洞里
逃走了一条青蛇



《石头城》

石头城在寨子村对面
的山顶上
原本是个山洞
我清理掉洞里的枯草和一些禽畜皮毛
我要搬来大量石块
才能将洞穴前的旷地
垒成城池的样子
寨子村对面山上盛产毛竹
我一路将紧邻的竹枝
编连到一起
形成一条悬空索道
可以脚不沾地
从山脚一直爬上山顶
这个浩大工程
耗时月余
由我独自完成
那时候我成天放牛
那时，我已烧掉了课本
一心想占山为王
一心想将邻村那个最美的姑娘
掳上山寨

路上A

不知今夕何夕
亦不知是杭州
还是汴州


好!

叶来

好。石湾兄多年的诗写没白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