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藏84】龚锦明《给中国文坛和世界的第一封公开信》
第一封
塞尚之后,欧洲的美术,不再只是依赖感觉,而必须更重于思考.
1906年塞尚去世,1907年巴黎主办塞尚的大型回顾展,就是在这个画展上,许多年轻画家从塞尚最后的思考中重新起步.
此刻,26岁的毕加索,沉湎在人类学博物馆中,他凝视着各种原始民族的雕刻.这样原始稚掘,这样简化的风格是他从所未见的,他却感到了震撼,因为那里蕴涵着无比丰富,无与伦比的生命力.
这瞬间爆发出的强大令这个天才目瞪口呆!毕加索,毅然放弃了传统绘画优越的描绘能力,转而开始思考和实践绘画的本质问题.
绘画,有待被发明......
第二封
继奥斯维辛之后,谁还能再写抒情诗?
我认为,自阿多诺提出这个命题之后,人类所有的艺术都将围绕这个轴心旋转,直到荒原和废墟之上开满丁香.
否则,就等待多米诺骨牌的到来......
第三封
对于一个民族的最高检验,正是这个民族当下的诗歌!
只要这个民族在最高领域没有明确的艺术和艺术作品,它仅有的政治,经济,科技,地理等无论有多么惊人的进步和突出的优越性,都只能构成一个越来越发达和完善的身体。或者还有脑子,可是很少或者没有灵魂,没有鲜活和清醒的灵魂。这个空白和隐痛是明摆着的,任何一个民族的终极目的不是建设一个具有政治,经济和亿万人的物质舒适的单向度的新世界,而应是一个与现代化并驾齐驱的社会民主和文学发达的新世界,如果没有后者作为它唯一持久的支承点和钮带,那么即使有一天名列世界前茅也是暂时和枉然的。
一个曾经一度最富于朝气和生命力的新大陆,正是这一症结而令今天的人们日益深刻地看到它一步步走向辉煌的失败。这一点在它自己的诗人作品《佩特森》和《嚎叫》中被论证得确凿无疑:这个年轻的国度取得了世界,却失掉了灵魂,也失掉了未来,这就是美国悲剧!
另一方面,美国之所以有今天的民主发达,是因为它站在了英国,不,更准确地讲,是站在了巨人莎士比亚的肩上,而后经过惠特曼等人的大力推动,这位自由女神才真正发出它自己最自由最民主的声音,尽管这声音演变到今天已并不怎么动听。
还有庄严虔敬的西班牙,高贵典雅的意大利,文质彬彬的法国,精深淳厚的德国,辽阔忧伤的俄罗斯,美与悲哀(菊花与刀)幻灭的日本。
那么今天呢,我们要站在哪一个巨人身上?
迄今为止,“统治”世界文明和世界文学的,仍然是资本主义和资产阶级的标准,调子和模式,任何人如果要在这一点上产生错觉或者辩解只能证明他的无知。然而,如果这种苔藓一样布满全球的标准,调子和模式不经结束和改变,本世纪的文明和文学只能是出现短路。完完全全地丧失其社会职能,无力解释更妄谈支配任何新情况,它除了苍白的祷告就是水里的死亡。很难设想,一个政治上处于文盲状态的真空世界有可能获得世纪性胜利。
当一个圆压缩(坍塌)成一个圆心的时候,它反而会以圆心为基核瞬间爆炸,于是新的宇宙诞生。这一点,适用于任何人,任何时代,任何世界。
在任何通往解放的运动中,或说一个民族以及整个世界要使文艺复兴,那么诗歌首当其冲要成为一架精准无误的天平。它的创造性砝码必须与围绕和产生它的现实相对称和相抗衡。之于这一点,《神曲》即是这种具有完全相称性的伟大范例,它是中世纪和欧洲文艺复兴以及今天这三重门之间一记最强有力的重锤。
中世纪之后,是欧洲文艺复兴,而今天,欧洲文明已走到了尽头。一切中心,都已四散,飘零……我们,也即这个简称为行星的地球上,都没有香格里拉啊!
(本贴于2009-09-06 《芙蓉锦江·成都诗歌论坛》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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